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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人的口味要杂一点,心胸要宽一点|悼念蔡澜先生
吃吃君
餐厅· China 中国 Hong Kong 香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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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大公报》问我,蔡澜先生逝世,可以问问您的感受吗?

我虽与蔡澜先生并不直接认识,但惊闻他仙逝,心里确实有些话想说。


记得十多年前我在北京读大学时,蔡澜先生常在微博上回答网友的提问。北方的日常饮食中用蒜颇多,而我食蒜过多就会偏头痛发作,非睡上一晚绝难消退。于是W小姐有一天突发奇想,跑去微博上问蔡澜先生,“蔡澜先生,你吃大蒜或者洋葱会头疼么?” 没想到蔡先生真是每条留言都回复,他说:“那就炒熟一点来吃,想吃生的要忍,忍过后就没事。” 后来搬来香港,蒜吃得也就少了,随着年龄增长,似乎我对蒜的耐受力也增强了,因为吃蒜而头疼一事也成了过去时。关于向蔡澜先生提问吃蒜头疼原因的事,W小姐自己已记不清,而我却一直记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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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向来不是蝇营狗苟之人,与人相识多是萍水相逢,鲜有特意为之的。来港多年,总有人问您和蔡澜先生认识吗?我说缘分未到,尚未。其实我与蔡澜先生有不少共同的熟人,我想有缘份总能相识的,没想到如今却是天人永隔了。我几次在各种餐厅偶遇过他,虽不相识,眼神对视时他总会微笑点头,十分平易近人。而我也只当他是普通食客,不做合影签名之扰。


无论是否认识蔡澜先生,甚或是否读过他的文章,我们这一代中国美食爱好者多多少少都受了蔡澜先生无形的影响。我们即便没读过他的著作,也一定耳闻过他在公开场合谈论饮食的话语。无论是否同意蔡澜先生的观点,这些影响都遍布在我们的觅食之路上。他以一种上承传统文人随笔的方式,将各地饮食见闻付诸笔端,文笔轻松风趣,篇幅短小精悍,读来流畅舒适,又如信使般为大家带来了远方的吃喝见闻。虽然他的作品中难免有讹误过时处(谁又能十全十美未卜先知呢?),但这些文章为闭锁已久的大地打开了一窥世界饮食的窗户。作为二战后大中华区较早开始写异域饮食的作家,蔡澜在饮食写作领域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。许多年后我们踏上异国的土地,开始寻味之旅时,脑海里还时不时回想起他的一些言论,比如第一次去日本吃寿司时,我就想起他说过“日本的高级寿司店不会给客人吃三文鱼”等等。


还有一事我在《香港谈食录》中也曾提到,当年就是因为在诚品书店翻到蔡澜先生写天香楼是“天下第一杭州菜”,我才鼓起勇气去探店,从此与这家宝藏老店的同仁们成了老友。2019年,港深高铁刚开通时,有一日好友J君从深圳来找我吃饭,彼时我在ICC上班,我们就近去了天香楼,饭后我在微博上发了一篇短记,没想到蔡澜先生还转发了,可以看出他对天香楼的感情之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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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澜的饮食写作启发了很多人,也激励了不少人开始记录自己的寻味之旅。大中华区饮食写作群体中,相信有不少人是因为喜欢读蔡澜先生的文章,从而走上饮食写作之路的。于我个人而言,蔡澜先生对食物不分高低贵贱一视同仁的态度对我启发最大,无论精致粗糙贵价平民,各类饮食都有其值得人细味之处。一个人的口味要杂一点,心胸要宽一点,这正是蔡澜先生一辈子所实践的,他的一生经历了时代的风云变幻,而他却可笑对一切,这对我们晚辈作者而言无疑是一种超出了饮食写作范畴的人生启迪。


时至今日,我们还是会翻出蔡澜先生当年与黄沾倪匡一起主持的《今夜不设防》反复温习,影像里的人或已离我们远去,或已老去,但我们仍能与他们的喜怒哀乐共情,那些真正活过的、舒展的人生直到今天都让人动容。斯人已逝,我们在怀念蔡澜先生的时候,是否也有点怀念那个奔腾舒展的年代呢?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2025年6月27日

惊闻蔡澜先生仙逝,急就于日本福冈行旅中

以特稿形式于2025年6月28日发表于《大公报》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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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大公报》书影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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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吃吃君何许人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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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成,浙江人,在天南地北生活过,目前定居香港。金融从业者;饮食作家,著有《香港谈食录》两卷、《日本寻味记》卷一;《香港地方志·饮食卷》撰稿人;中央电视台及香港电台联合制作纪录片《香港之味》总顾问;文学翻译,已出版译作三种。人生最大乐趣在于走走吃吃,在香港街头巷尾各类食肆留下觅食身影,又常在世界各地寻找美食,希望通过文字可以将这种对美的追求与读者分享和探讨。在《大公报》撰写饮食专栏“饮馔短歌”、“天禄琐记”;二零一四年开设公众号“走走吃吃”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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